秦莉落网的很快。
现代信息技术和刑侦手段不断迭代升级进步，早已不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她在高速公里收费处被警察带走，一开始还负隅顽抗什么都不肯说，直到警方给她播放了张青友的审问记录。
“没用的废物！”秦莉看着视频拳头紧握怒目圆睁，冲着屏幕狠狠骂道。
从张青友被带走后她就一直觉得心慌，跟裴淮和程衍谈过后这种感觉更甚。张青友什么人她可太清楚了，没有一点脑子，警察随便套两句话就能套出来，本来以为他最多供出赵琛的事，没想到竟是连南城碎尸案也招认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秦莉后背靠回椅子，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这次不会再像二十多年前那样轻易逃脱。
窗外的雨还在下，秦莉被暂时关押在警局看守所，她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瓢泼的雨声，思绪回到了二十四年前那个夜晚。
那时她还很年轻，家里没钱，父母死的早，她就一个人在外面瞎混。那本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夜晚，她白天在市场上偷了几百块钱，准备晚上去找朋友喝酒吃饭，直到接到那通电话，问她敢不敢去干票大的。
南区的别墅很豪华，里面进出的女人每一个都光鲜精致，那是她终其一生也无法赶上的。她在同伴的怂恿下敲开了那家别墅的门，男主人挺拔俊秀，身后的房间宽敞阔气，那时她就在想，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别人就可以开豪车住大房子，而自己却只能缩在狭小的出租屋。
直到刀子砍在皮肉上，她看到女人绝望恐惧的双眼，那张原本漂亮精致的脸上皮肉外翻，鲜血涌流，美丽终于不复存在。
秦莉至今都记得那时的感觉，不是害怕恐惧，相反，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就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瞬间被点燃了，她爱上了那种感觉。
那晚雨很大，她看着满室的鲜血和从保险柜中取出的现金首饰，听到有人叫她去看一下卧室柜子里有没有人，出来的时候另外两个同伴正在偷偷把一些钱财首饰往自己口袋里装，那一刻，她就打定了主意。
三人拿着钱财在一个废弃仓库跟人碰头，她在那里见到了张青友。
张青友穿着一件黑色外套，半边脸藏在鸭舌帽下，听到他们说把人杀了后十分震惊，情绪有些激动，“你们怎么能把人杀了！我只是让你们去抢点钱吓唬吓唬他们，你们……你们这是犯罪，是要坐牢的！”
两个同伴劝说不住，看张青友竟然要去投案自首，相互对视一眼后悄悄从后腰拿出刀子。秦莉就在他们身后，在那两人要对张青友出手时率先拿出藏好的锤头用力敲在两人脑袋上……
后来他们带着钱回到下河村，等风声过去很久后才开始动用那笔钱。他们在城里买房，后来又在村里盖了楼，过上了让别人羡慕的生活。
那晚的经历成为她不可磨灭的记忆，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一点点丧失生机，挣扎、哀求、痛苦、绝望，他们眼神中流露的情绪让她浑身的每一个毛孔和细胞都沾染上疯狂的因子，那种感觉简直令人着迷……
惊雷响起，秦莉从思绪中回神，怔怔望着黑色铁窗。
“阿嚏。”程衍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起身关窗，心想这雨怎么还下得没完了，他坐回座位，余光瞥见桌角的手机亮起，是黎少学打来的电话。
“喂，黎导。”程衍接着电话走向衣柜。
“你还在下河村吗？”黎少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