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去时,楼下又多一人,三人见她从楼上下来,眼中无丝毫诧异,看来传言非虚,冷公子脾性孤傲,从不留宿。

    楼子里向来对达到冷玉这等层次的倌人诸多宽容,在选择恩客这方面也给予了一定的自由性,但痴情如喻言之辈,也有一两个恩客留宿的经历,更不要提媚公子这等荤素不忌的。

    冷玉在玲珑阁挂牌三年,入幕之宾无数,却从未有恩客停留超过半个时辰,偏偏所有人还趋之若鹜,虞曼青实在不知这些嫖客太善,还是太贱。

    苏管事客客气气的将她送到外面,又说了好些官话,这才转身去招待别人。

    外头的刺骨寒风将她吹醒两分,她方想起来还没付人嫖资,好吧,一天不到,此时她倒与那些小衙役们一般了。

    此时胃中犹如烈火灼烧,时刻提醒她喝了一肚子的烈酒,她突然就不想回去送钱了,白嫖就白嫖,谁让他如此耍弄自己的。

    脑中好不容易清醒几分,她决定走回去醒酒,顺路整理思绪。

    “大人好雅兴!”孟谦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虞曼青顿时一个激灵,她慢悠悠的转身,希望破灭在眼前。

    孟谦裹着大衣,巧笑倩兮,“大人这顿花酒吃的有些久,您再不出来,我这车夫只怕都要冻成冰块了!”

    虞曼青没听出他话中的酸意,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不远处停着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车夫娘子正哈气取暖。

    虞曼青不知怎的,突然就尴尬无比,“查案需要,查案需要!”

    她快跑两步,爬上马车,掀帘入内,一气呵成。

    孟谦紧随其后,坐到她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只觉那眼神如刺一般击中她的心扉,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了下去。

    她将不小心勾出的一缕发丝挽在耳后当做掩饰,手指不小心碰到面具的边缘,一瞬间反应过来,她戴着面具呢,她怕啥,死不承认就是了!

    可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便是后悔!

    她清了清嗓子,佯装不受他影响,问道,“你怎么来了?”

    孟谦看她将面具拿下放在手中把玩,虽未刻意,但那细细碰触的样子,分明对这桃花面具分外在意。

    他心中一苦,说出的话便不受控制,“大人是对这面具依依不舍,还是对送面具的人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