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瞿清书垂下沉重眼睫毛,潜意识里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被遗忘,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晕晕侧卧在萧景疏怀里,一条手搭在腹部,一手虚软抵在他胸前,垂眼就是萧景疏光泽锦丽的衣摆跟自己与他腿侧交叠垂下的膝弯。靛蓝跟天青两种颜色融在一起,衣料交叠,褶皱逶迤,像绘在锦布绸缎上的远阔山水画,山脉细长曲折,连绵不绝。

    只是这画不停的在缓缓移动,晃得瞿清书眼昏。

    他阖眸攥住萧景疏衣襟,蹙眉,“你别动……”

    萧景疏被无端指责也不生气,嘴角噙着笑,修长指骨勾着漆滑长发一缕缕滑顺下去,“我哥找到了之前在你院子旁边当值的老人,本想今夜带你去见见的……”

    “我院子……”

    瞿清书蹙眉轻声重复,他想不起来他萧府的院子旁边有什么人。

    “将军府。”萧景疏帮他将思绪理清,“那人被藏在鹞子岭,路途遥远,等你醒了我们再去。”

    对,在将军府当差的老仆。

    瞿清书终于想清他想要问的事情,挣扎着想要撑身坐起,却梦魇般使尽力气也难以挪动半根指尖。忍着晕眩撑开眼睫毛,缓了半天,道,“现在去。”

    萧景疏:“现在去你撑得住吗?”

    瞿清书半梦半醒,眼皮缓缓垂敛下去,语气轻但执拗,“现在去!”

    萧景疏被他气笑,敛睫下瞥,那微抿的唇瓣有映入眼帘,因失血过多还没养回来,泛着病气的白。

    ……跟个醉鬼计较什么。

    萧景疏在心底宽慰自己。

    抱起他,轻松起身,朝同样穿着彩珠的里间走去,萧景疏边走边道,“好好好,现在去,夜里风凉,你在车厢里睡睡。”

    彩珠珠帘被挤开,稀里哗啦一阵清脆声响。

    瞿清书被放在柔软床榻上,雪色床幔被拂过的袖摆蹭到,轻轻摇晃了下。清淡助眠药草香,随着床幔晃动依稀袭来。

    瞿清书睁眼看着头顶床幔许久,缓缓吐出两个字,“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