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龄细致地挽好了袖子进了厨房。

    在锅内倒入适当的豆油,待油烧至约五成热时,唐龄把小碗中的玉米粒悉数倒入。

    没进热油后霎时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叫唐龄瞬间绷紧了神经,她手腕不断且快速地左右晃动,一粒粒金黄色玉米粒就在她的动作下如浪朵般翻涌受热,有几粒爆裂出雪白的内芯时就是爆花开始的象征。

    盖好锅盖,玉米迸裂开的声音却似是清晰地响在耳畔,隐约还可以感受到向上崩起的爆米花顶到锅盖上发出的咚咚声,待爆花声音放缓彻底停住时就要开始煮糖了。

    唐龄把散发着原始玉米香气的玉米花放置在一旁,倒糖于锅底加热融化,不断熬煮直到糖色粘稠发黄,再把成熟绽放的爆米花重新倒回锅中翻炒均匀,使得每一颗上都裹好薄薄一层琥珀般的糖色。

    裹好了糖浆的爆米花香气四溢,糖的焦香与甜香恰到好处地糅合在了一起,这一粒粒迸裂绽开成花的玉米粒形色各异,却各个甜脆。

    虽说都是让玉米粒破壳,爆米花却与埋在湿润肥沃的壤土里探出芽尖儿的意义不同,它完美融合了质朴的甜味与原始的焦香,是儿时熟悉的烟火气息。

    唐龄抓了几颗还泛着热气的爆米花在口中细细品味,薄薄一层脆糖衣在唇舌间瞬间裂开溢出香甜的气息,贝齿轻轻一咬就发出咔擦咔擦的脆声儿,叫唐龄心情大好。

    她抓了一小把爆米花去送给沈婆婆尝尝,婆婆直夸这爆米花的焦香味好吃的很,若是出去卖一定能成,于是唐龄寻思着今晚再做些,明日好拿到食肆。

    ……

    待第二日唐龄到小食铺时,她微微有些发愣,在食肆旁那胭脂摊处,怎地就摆起了一个与自己极其相似的炸薯条摊子。

    自己的隔壁排起了长龙,唐龄凑近才看清那炸薯条摊位后的人,可不就是昨日同自己搭话的那卖女儿家脂粉的婶子吗?

    被人抄袭或早或晚,总之不可避免,唐龄长舒了一口气,又在自己食铺前的木质招牌上加了一行清隽的字:爆米花三文钱一份。

    她不过开门片刻,就有人认出来了唐龄,惊喜地围了过来道:“姑娘,你可来了,我看隔壁学你卖炸薯条,价钱还要便宜一文。”

    昨日炸爆米花并着仔细包装花了唐龄不少时间,今日日头高挂了她才悠悠转醒,这才出摊晚了些。

    唐龄细细打量了同自己聊天的女人,是昨日第一个买了自己炸薯条的妇人,她说的这话多多少少带着些替自己抱不平的意味,唐龄却只是扯起唇角甜美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妇人从荷包里掏出四文钱来递给唐龄,笑言:“今日莹儿还嚷着要吃炸薯条呢。”

    唐龄笑盈盈接过了钱,一边看着锅里的金灿灿的土豆条一边熟络地同妇人闲聊,“小妹妹今日怎么没来?”

    聊到女儿,妇人的神色稍显苦涩与心疼,有些支支吾吾道:“她姐姐在家陪她呢,莹儿身子弱,今天就没带她出门。”

    把炸薯条装好,同番茄酱一起递给了妇人,道:“那我送妹妹一袋爆米花吧。”